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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舟的精神烛照

2017-11-03 10:19:27

□王慧骐

与王继林熟识有20多年了,知他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一直没有放弃对诗书画艺术的潜心钻研。其书法是幼时跟父亲学的,临过不少古帖,有较扎实的童子功。大学读的中文,毕业工作后,转而再考南艺研修班。脱产两年,师从徐利明、张友宪等,苦学书画技艺及专业理论。一只富于灵性的艺术之鹰,因此有了更为开阔的天空和他理想中的高度。

先来看看继林的画。山水、人物、花鸟,包括静物,他都分门别类地有过不在少数的悉心实践。在其诸多画作中,我更欣赏他的一些水墨小品,善将山水和人物揉于一炉,个中传递出不少文人画特有的情韵。据知,他与已故画家田原先生是一对很谈得来的忘年交,他时常将画稿捧到田原老那儿,听由先生点拨。而先生在欣赏之余,又常常会为他的画作即兴题款。有一幅《野趣图》画春日里柳树婆娑,水塘边的茅庐赫然在目,趣味横生的水草错落有致地在暖风中摇曳。全篇布局浑然天成,着墨生动且富有层次,表现了世外桃源的一派闲情野趣。田原先生想来是一眼便被画中的茅庐所吸引,他挥毫题写的诗句正是诸葛亮在刘备三顾茅庐时写下的那首名句:“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先生的寓意可能借此寄望于后生(作者)像诸葛孔明那样淡泊明志、宁静致远,而臻成大智大贤之人。另有一幅《暮归图》,写夜色将至,风雨骤起,浪涛拍打那远山礁丛;风雨之中,持篙的渔翁头戴竹笠身披蓑衣,划一叶小舟破浪前行。这幅在某次书画大展中获得金奖的作品,被名画家宋玉麟、范扬等誉为“有禅意有意境的新时代水墨画”,而在我看来,此作更像是作者的一幅精神烛照。生命中遭遇风暴概率甚高,或在风浪中逆水行舟,杀出一条生路;或是缴械投降,为风浪所吞没,二者必居其一,你将无法回避地做出选择。这里的所谓禅意,当是指作品给人的一种领悟,一株开发你生命潜能的精神菩提。而在艺术手法的运用上,这幅画无疑又是匠心独具的,其墨色的铺染,大开大合又远近有别,江天相接处的乌浪浊云,与小船周边包抄而来的白色波涛,形成了一种视觉上的较大反差,而这一反差所构成的冲击力,恰恰表现了人与大自然以及自身命运的一种不甘示弱的抗争,这使得画的主题意义有了更深远的发掘与拓展。

还想说一下继林的书画论。这可能是他较之一般书画家突出的一面。继林既有汉语言文学的底子,又有艺术科班啃过不少大部头的经历,因此在实践与理论之间他显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省内一些出类拔萃的大家他基本都有直接接触和研学他们艺品的机缘,每有所得便发而为文,一是做到了旁人所不及的贴近,二是以其真知灼见的探寻丰满了尚显薄弱的书画论坛。多年来他所论及的书画前辈可列出一批较长的名单:林散之、李剑晨、陈大羽、田原、陈逸飞、傅小石、傅二石、萧平、萧和、张友宪等等。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评述旅美画家李山先生的论文,该文中有关艺术作品三个层次的提法,足见其不俗的艺术品位和人文追求。他认为写出社会动荡、展示民族风骨、凸现历史变迁的作品,当属第一层次;而反映个人精神向度、勾勒心灵波澜的作品,属第二层次;直面山川风貌、自然景观的描摹之作,似应归于第三层次。倘对东、西方的美术简史略作考察,你会发现这一观点的提出有它足够的思辩依据。据悉,这篇始发于河南《东方艺术》杂志的文章,已被选入中国美院的研究生教材,这一定程度地证明了文章的理论价值。

而继林的书法是他所呈现的艺术品类中最具实力的大头,日常操练最多也最具风采。楷、篆、隶、草、行,书中诸体他均有尝试且各有建树,而又以行、草更为得心应手。他的字潇洒而不失法度,简括而意韵深沉。无论盈尺小品还是丈二巨制,都笔墨酣畅,转捩自如,间架布阵沉稳简静,结字移墨起落有致。清遒里显出硬朗,醇古中轻溢典雅。其书作不仅为艺坛同道所赞赏,更为普通百姓所喜爱。每到一处他总被人拖到一旁留下墨宝,而讨他字的人有时是排着队来的。令人钦敬的是,继林从不摆书画家的架子,凡有求,他必应。有一回我与他去常熟采访,被几个朋友圈牢,硬是从下午一直写到晚上,晚饭也是胡乱扒了几口,我在一旁为他心疼得不行。

王继林作《暮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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