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儒医胡士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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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 杰

胡士廉颖拓《散氏盘》，落款“楚阳让之弟胡士廉”。

胡士廉（1881-1952），字让之，医术高超，又于诗词、文章、书画、篆刻无所不精。这位活跃在民国时期的多才多艺的医人，有着异乎寻常的大爱大美的真挚情怀。

胡士廉的名和字都有儒家文化色彩。有个成语“廉泉让水”，用来比喻风土习俗淳美。北宋欧阳修《醉翁亭记》还写过“让泉”：“……水声潺潺，而泻出于两峰之间者，让泉也。”两峰相让，清泉流香，令人神往。胡士廉的书斋名为“红杏山庄”，红杏，是窗前花，是笔底花，也是心上花，既有“红杏枝头春意闹”“一枝红杏出墙来”的诗情画意，也有“杏林春暖”、万病回春的美好寓意。山庄，似隐含故乡紫云山和刘庄的故土情思。

胡士廉在兴化刘庄（今属盐城市大丰区）石桥南从祁瑞亭学医。26岁满师，经陈公茂商号介绍，在伍佑场陈氏宗祠（今盐城市亭湖区伍佑街道珠溪南路6号）开业行医。他医术精湛，乐善好施，扶贫济困，为穷人治病不收诊金，还让病人到天华堂药店免费抓药，由自己结账。

胡士廉对中医典籍作过深入的学习，还留心研究了《皇汉医学丛书》以及西医文献。当地霍乱流行之时，胡士廉应用兴化实济局《霍乱新书》的经验，拯救了许多垂危的病人。他发表过《论中西医不可偏废之我见》《防疫刍言》等多篇颇有见地的论文。

当胡士廉而立之年，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辛亥革命爆发了。他多么渴望以一腔热血投身于革命洪流啊！他在诗中吐露出对军旅生活的仰慕和向往之情：“谁与苍黎解倒悬，书生投笔几经年。泽流桑梓消狼跋，风靖萑苻卸马鞯……”，这首诗得到了《江淮杂志》主编吴承煊（1854—1940年，字子融，号东园）的垂青。他们成了文艺上的知音，又成了生活中的挚友。吴东园是闻名大江南北的词人，他为人谦和、毫无保留地分享他的创作经验，还将新填的词稿请胡士廉润色。他们结伴同游，在湖光春色里，寻找鸥鹭忘机之幽、云水禅心之静。东园先生写下了一首《虞美人》记之。词中，用“李郭同舟”“异苔同岑”的典故，形容他们的志同道合和亲密无间：“春来草色依然碧，南浦伤陈迹，东风吹散客中愁，李郭同舟记取海西头。东淘东望人何在，烟水苍茫外。莫将同异问岑苔，海客如今又狎白鸥来。”

胡士廉以诗会友，以诗言志，在诗词中倾诉他的人生理想、悲欢喜乐、爱恨情仇。如《感时》表达了作者对芸芸众生的悲悯：“世变叹如何，年来感慨多。消愁惟酌酒，遣兴且酣歌。上下交争利，人民要折磨。铜驼荆棘地，回首泪潜沱。”《咏白梅花》借物抒情，以清新的笔触赞美孤高绝俗、冰清玉洁的梅花：“花信才传第一番，孤芳对鹤守名园。冰肌消瘦癯仙骨，冷艳摧残玉女魂。庾岭香飘春有色，罗浮梦断月无痕。聪明淡雅天生就，脱尽繁华品自尊。”1924年2月5日，春节与立春正好在同一天（甲子年正月初一巳时立春）。民间有“十年难逢金满斗，百年难逢岁交春”的说法，遇上这样的巧合，真乃三生有幸，也预示着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胡士廉尝试用辘轳体一口气写下节奏明快的五首七律诗，抒发新春吉祥年到来的喜悦之情。胡士廉还是新月派诗人之一，与徐志摩、闻一多、沈从文、梁实秋、陈梦家、胡适、臧克家等，共同组成了在《新月》发表新诗创作和理论的作者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