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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 了

2024-08-09 09:03:16

□ 刘金余

 

一场大雨过后,路面上的积水,一会儿就被各个窨井口吸下去了,留下了一摊摊树叶。离我门岗不远的一摊树叶上,一只知了没精打采地爬着。我好奇地把知了请到门岗,多少年没有玩了,真想过把瘾。

然而,这只知了不怎么活跃,且走路一拐一瘸,身体不能平衡。我抓起来一看,六条腿就有三条不同程度受伤,不是伸展不开来,就是少了一节。这是一只不会叫的雌性知了。因它不会叫,脚又受了伤,不太好玩。我就把它放到鱼塘边的亭子里,让它自己调理,我无能为力,但愿知了能飞向诗和远方。亲爱的知了,我多想和你多玩一会儿。

五十年之前,我用不同的招数玩过知了。那时候捕捉知了有两个方法:一种是找来一根丈余长的竹竿,再找来一段三四十厘米长、打毛线衣针粗细的铅丝,弯一个带几厘米爪长的圆绑在竹竿上,去屋檐下缠绕蜘蛛网,缠满蜘蛛网的圆就可以到树上粘知了了;另一种方法是用小麦草秸杆,编织一个直径十厘米左右的筒子,带穗子的一头绑在竹竿上,形似一个圆锥体的喇叭,就用这个喇叭去套取知了。

那时捕捉知了的小孩多,每次逮上十只八只就知足了。捉回来的知了先是玩一下,满足一下好奇心。那年我十一岁,二弟四岁,三弟还未出生,都是二弟看着我玩的。玩之前首选会叫的雄性知了,一触碰它会给你唱歌。声音是从知了腹部发出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螺蛳口盖大小的薄片,掀开薄片是一层白色的鼓膜。如果让它不叫,就用火柴棒将其鼓膜捣破,对,两边都捣破,但它仍然还叫,拿它没办法,不知为什么,到如今都没找到答案。

接下来玩点新鲜的。到韭菜田里折一根马齿苋,将积籽的三角苞上部轻轻地用手指拽下来,套在知了的两只眼睛上放它飞。知了带着强烈的抗议,一边“骂”着,一边漫无目的地飞着,或高或低,且被前面的枣树挡住了。我又把它粘回来,一只“眼套”已掉了,如果两只都掉了,恐怕不会再被我逮到了。到烧中饭的时间了,我把八只知了的翅膀和腿剪去,用南瓜叶包裹放灶膛火灰里烘烤。烧好中饭,烤得脆香脆香的知了,将是我和二弟饭前的开胃美食。

傍晚,门前枣树与杉树之间,织了一张脸盆口大的蜘蛛网。网上一只绿色的知了在挣扎着,任它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始终没能挣脱束缚它的网。我可以解救它,但见蚕豆大小的蜘蛛迅速靠近知了,心想,这不是救了知了饿了蜘蛛?还不如看看它们的战争呢。这只蜘蛛伏在知了身上,只一会儿工夫,比蜘蛛还大的知了,像被注射了麻醉剂似的一动不动了。这时,蜘蛛迅速吐丝再将知了缠紧些,好慢慢享受它的美餐。两天后,偌大的一只知了被吸空内脏,成了一捏即碎的空壳。当时臆想,是不是蜘蛛注射了一种什么水?能让猎物内脏溶化成可吸食的液体,如是这样,还真让人有些惊悚呢。

据说知了寿命不长,有些短命的只有三四天。现在想起来小时候那样玩知了,甚至把其当美食吃掉,总觉得这样做有违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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