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树楚

听闻顾坚先生的短篇小说《我的畲族兄弟》斩获“《浙里畲风》景宁畲族自治县成立四十周年”主题征文一等奖第一名。前几天，先生把小说文本发给了我，琐事忙完后就急切地打开，认真拜读起来。越读，书中无数的亮点越在不断地闪烁。深刻的主题、精巧的构思、引人入胜的情节等等，无不吸引着我非一口气读完不可。

作者用第一人称的写法，让你感到似乎读的不是一篇小说，而是优美的长篇散文。有文学大家说“小说散文化”或“散文小说化”，读了先生的小说，对“小说散文化”感触尤深。大作浓墨重彩，激情澎湃地抒写了畲汉兄弟热心交往、互相关爱、相互切磋、礼尚往来的深情厚谊。畲乡的山清水秀、优美环境、山乡巨变，畲族同胞的热情好客、真诚善良、热爱自然、善待动物家畜的温和，无不在小说中细腻而精彩地呈现。而两兄弟真情的展现，对畲乡的向往，对改变家乡的期待，使大作更显厚重而丰富。

主题鲜明而突出，讴歌了汉族和少数民族一家亲的团结融合。小说中畲汉兄弟情是民族团结的缩影和象征，作品中兄弟二人从相识、相交，到相赠、相处的过程，见证了民族团结的一步步发展，民族情的一步步加深，民族交往范围的一步步扩大。中华民族几千年来，一直携手共进、和睦相处、改造河山、建设祖国、共同守卫边疆、抵御外敌。而作者选择这样的题材，非常新颖，和着时代的脚步，发出了铿锵悦耳的、有节奏的声响。

小说精妙绝伦的构思，铸造了曲折多奇、使人叹为观止的情节。全文六个部分，环环紧扣，起承转合顺畅，内在逻辑严密。小说用第一人称来写，亲切感和真实感陡生，“我”在京城学习，宿舍留痕，两年后畲族兄弟也在京城深造，且也住在“我”的寝室，知“我”名，又慕“我”大名，在互联网发“我”的作品，为“我”扬了大名，多么巧合！因而一切互动纷至沓来，博客微友，交往不断，感情的红线至此越牵越紧，从此畲汉兄弟的情谊在疯长。畲族兄弟赠龙泉剑，“我”赠酱牛肉，这既是情深的见证，也自然顺畅地谈到关于宰牛的传说，这样的安排，令人惊叹，没有一点儿牵强和突兀，一切皆水到渠成。

兄弟要“我”写关于牛的美食文章，而“我”更进一步，要写小说，因而关于牛的故事，就讲给兄弟听了。兄弟听后，大呼过瘾，佩服万分，立即催促“我”早日动笔，肯定获奖！而“我”不急，再等等，伏笔埋下，读者在盼，畲族兄弟更在盼。

兄弟二人都在期待线上畅谈，线下谋面。机会来了，“我”出差杭州，电话相约，畲族兄弟喜不自禁，酒局痛饮，酒后长谈，互道衷肠，为未来规划，兄弟俩一个个绝佳的建议纷纷而出，容慢慢实施，是哪些令人期盼的建议？这又为下文设伏。

怎样亲临畲乡，了解兄弟民族的更多内容？正好畲族兄弟邀请“我”参加朋友的婚礼，正中作者下怀，欣然前往。这个情节安排甚妙，可以在车上聊畲乡的风土人情，在车窗外看大美风景，近距离观赏畲乡巨变。而最打动作者的，是在车上看到了一幅“牧牛图”，画面感人，人牛情深，牧歌飞扬，真是天赐良机，为小说找到了背景，真是可遇不可求，一切都顺理成章，一切都鲜活而新奇。文章最后又别出心裁，专门安排了一个情节，在草荡里的小岛上，百鸟飞鸣，浪涛翻滚，草木繁荫，此时，传来了小牛的呼应“哞——！哞——”声，“我”惊讶、感动，泪水奔腾，又立即告诉了畲族兄弟，小牛没死，已成神牛。这是思母情深，忘我复仇的行动，感动了苍天，是孝心的复活，是善良之花的绽放，这是畲汉两族大融合的见证，也是畲族同胞善待动物的别样解读。

作品中展示出的保护动物，对动物要有情感，人与动物应和谐相处的人文关怀，同样感人肺腑。母子牛被卖，母牛被杀，这是徐小兵的撺掇所致，是主人受蒙骗而酿成的悲剧。母牛被宰杀了，小牛是多么悲伤和痛苦，仇恨更似滔天洪水，滚滚而来，它想复仇是情理之中。小牛复仇，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悲剧，这是谁之过？是贪婪的人之过，是散发的铜臭之过，是唯人类独尊的狂傲之过。我们悲叹宰牛人时，也对小牛复仇可能颇有微词，但责任在人类，作品展示的画面是血淋淋的，但警示教育的意义更大，每当思起，心情非常沉重，我们为什么不改换宰牛方式呢？犯罪分子注射药物处决，就是减少痛苦，动物也可如此。作者的悲悯情怀，对动物的同情和改变屠宰方法的思虑，令人认同而赞叹。文字中展示了多少慈悲和善良，这样的作品既感动了读者，更教育了那些为赚钱而不择手段的人。

畲族同胞的善良更为动人。畲乡卖牛人家，养牛女娃不远千里，来到苏北，在茫茫草荡中，用低婉、悠扬的畲歌唤回了那只久隐不现、使人感到神秘的独角小牛，并带回了家乡。小牛脱离了孤独，再不要东躲西藏，再不要日日泪流思故乡，那脱离苦海的泪会如倾盆而下。这个美丽、善良的畲族牧牛姑娘，和小牛情感之深，彰显了和小牛相处得多么和谐、亲密。这个细节，由点到面，也反映了整个畲族同胞和动物的和谐相处，颇有张力。

作品中对景物的描写，使读者无不生出向往之心。作者对京城文学院景色的描写，使这个集文学和美景于一体的学院，无不在读者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读者无不感叹：如果我们也有幸去学习，那该多好啊！而对北京春天百花次第开放的景色的描写，读者不仅知道了北京春季的特点，更对北京的美丽，有了极深的印象：京城太美了！作者写景不仅细腻，而且极有层次，要言不烦，对描写环境，烘托人物心情，作用甚大。

对场面的描写，更是绘声绘色，给人以紧张甚至于心悸的感觉，小牛复仇的场景惊心动魄，血腥而惨重，令人不敢直视，而又扼腕悲叹……

总之，整篇小说有无数亮点，深刻的主旨，尤其是精巧的构思，会给读者留下长久而深刻的印象。这些亮点照亮了读者的内心，从而爱不释手。